林若幽眸中里都是得意,瞧着雪音一步步走过来,伸手去拿那药瓶子,她放松一口气。
只要齐雪音一死,齐家的人再没有什么念想了,而她往后的路只会是顺遂无比。
可下一秒,眼前一片粉末扑来,林若幽一惊,只觉得眼睛生疼,忍不住要尖叫!
可雪音一把捂住她的唇,用尽力气把她往后拖了两步,紧接着,用拳头狠狠地砸了几下她的后颈。
自打林若幽回了齐府只会养尊处优,鲜少动弹,如今力气竟然还不如雪音。
而雪音被阿婆养了数日,虽然是糙养,身子骨竟然好了许多,每日里帮阿婆里里外外地打扫,力气倒是练出了一点。
她那几下,林若幽竟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。
此时牢里一片寂静,已是深夜,两盏油灯被风吹灭一盏,只剩了一盏,显得幽深可怕。
雪音身上发抖,却逼着自己很快把林若幽身上的衣裳给解开了,匆促地把林若幽身上的衣裳换到自己身上,她戴上面纱和帽子,脚步轻快地往牢门口走。
为了不引起怀疑,走到门口她扔了一块从林若幽身上搜出来的银子到那看守身上,看守一喜,一边说着“多谢姑娘!”一边去瞧那银子大约多重。
雪音加快脚步一路往外走,可还没走到大牢门口,就听到一阵匆促的脚步声。
为首的男人个子很高,他穿着深蓝色的披风,走路极快,身后的随从急匆匆地说:“世子,我打听了,那些人说世子妃是犯了命案才进来的!”
陆靖言脸色阴沉,他想起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。
太子因为欺辱大臣之女一事被皇上斥责,他又连带着受了气,那一日脸色正差,从宫里出来就遇着了齐雪音养父的儿子齐鸿睿,侍郎齐家的人都与陆靖言不走动,只一个林若幽还是私下走动。
齐鸿睿瞧见陆靖言,招呼都不打,就当没看见。
其实也不是当没看见,他大着胆子翻了个白眼,陆靖言便拦住了他:“站住!”
齐鸿睿知道陆靖言虽然不为皇上所喜,但地位有些尴尬,说上不上说下不下,也是个不能惹的主儿,最要紧的是,陆靖言这个人手段狠辣。
要不,皇上也不会那般忌惮陆靖言。
齐鸿睿忍气吞声地站在陆靖言跟前,他是个文人,也没有什么成就,因此对雪音一事素来都没有帮上什么忙。
当初雪音要嫁给陆靖言,齐鸿睿也跟雪音大吵了一架。
他原话就是“你明知道太子一党是要拿你来羞辱陆世子,何苦再往前凑?”
那时候雪音只是可怜地看着他:“二哥,我愿意的。”
她是真的喜欢陆靖言,才会嫁给他。
全家都反对,愿意为了她对抗圣旨想旁的法子,可她非要嫁。
嫁了之后呢?这才短短一年,却又和离了。
齐府上下当着林若幽只说雪音是自作自受,可私下谁不担心?
就是齐鸿儒都时不时地亲自出门去大街上到处打听雪音的下落。
此时瞧见陆靖言,他气不打一处来:“陆世子有何事?”
陆靖言凉凉地看着他:“齐雪音可曾与你联络过?”
齐鸿儒咬咬牙:“陆世子,若是我一个月内找不到她,你也休想安好!当初雪音一意孤行嫁给你,不相信你是个材狼,宁愿与我们闹翻,如今她是自作自受,但我作为她的二哥,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!”
陆靖言淡淡地看了看他几乎要喷火的眸子,定定地问:“她一意孤行嫁给我?难道这一切不是你们设计的?你们想要她在我府上监视我罢了。她是个孤女,齐府不要她,把她卖了当棋子。”
齐鸿儒愤怒地说:“我们没有不要她!若她没有坚持嫁给你,我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为了她抗旨!若非她一心倾慕你,看错了人,哪里会到如今的地步?你陆世子是什么人,她一个弱女子能如何监视你?她嫁给你只会受辱!”
陆靖言心中宛如骇浪翻滚,他冷眼瞧着齐鸿儒满面的怒色,知道齐侍郎不算什么好人,但他这个二公子耿直纯正,不会弄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。
更何况,他瞧得出齐鸿儒眼中对齐雪音的在意。
这让他有些不高兴。
若从前齐鸿儒在意齐雪音,那是因为兄妹之情,可如今二人不再是兄妹,又以什么身份去在意的?
“她与齐家早已断了关系,齐公子未免太把自己当根葱了?”男人薄唇间都是冷讽。
齐鸿儒胸口起伏:“我们之间的关系,此生都断不了。倒是她与你,怕是再没有任何关系了,陆世子,齐某请你,放过她!”
陆靖言没说话,撩起帘子上了马车。
脑中思索着齐鸿儒的话,雪音不是谁安插进宣平侯府的棋子,而是她自愿嫁来的。
可直到此时此刻,他才忽然想起来她无数次泪眼盈盈地看着自己解释:“世子,妾不是什么棋子,妾嫁过来是因为,因为倾慕与您……”
那时候他冷淡地望着她的泪,此时却觉得心里一阵阵地疼。
他总想着自保,怀疑一切身边的人和事,府上的奴才时不时便要挨个调查一番,路上瞧见一个人都生怕是刺客,即便睡觉时枕头下都放着匕首,一有时间便扑在练武上头,身手了得,就是为了不让旁人伤害自己。
也就那一日任由她把一本书砸在了他的额上,那伤疤才掉,似乎都触不到痕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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