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姓名?”
“川岛一郎。”
“身份?”
“大东亚共享绿色基金会副会长。”
“到北溪钢铁厂来是何目的?”
“帮助北溪钢铁厂清理废矿渣。”
“矿渣准备运往何处?”
“运回日本。”
“运回日本之后准备干什么用?”
“用来填海造陆。”
“在什么地方填海造陆?承担填海造陆的公司叫什么名字?”
“……”川岛一郎哑了,他突然发现,自己真的没有编好这个细节,他甚至连一个拿来蒙事的地名都想不出来。
他原本以为,中国人对于日本一无所知,自己说什么,对方就信什么,只要能够让矿渣离开中国的港口,余下的事情根本是不需要去解释的。但是,现在他面对的是军方的审讯,要想蒙混过关,只怕就不那么容易了。日本的确有一些地方在搞填海造陆的事情,但川岛一郎与这些地方的机构并没有联系,既说不出他们的电话,也说不出联系人的名字,对方只要不是傻瓜,就能够听出他是在说瞎话了。
“怎么,说不出来了?”坐在审讯席上的岳国阳冷笑道,“你是负责这件事情的,总不会连货船开往哪个码头、由谁来接货都不知道吧?”
“我……”川岛一郎继续无语。
“别绕圈子了,这既浪费你的时间,也浪费我们的时间。你说吧,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矿渣里富含钽和铌的?”杨亦赫也发言了。这样重大的事情,他肯定是要亲自在场见证的,只要能够确认川岛一郎居心不良,安河省在这件事情上就没有任何责任了,向中央、向外交部,都能够交代得过去。反之,如果抓不住川岛一郎确切的把柄,安河省所要承受的压力就真的是山大了。
听到杨亦赫的话,川岛一郎愣了一下,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说道:“对不起,先生,我只知道这些矿渣是非常有用的,但的确不知道其中的成分是钽和铌。如果我早知道是这两种元素的话,我想我是不会接这项业务的。”
“是谁让你来骗取这些矿渣的?”岳国阳问道。
“是福冈会社。”川岛一郎索性全撂了。事到如今,他知道自己死扛着是没有好下场的,这件事既然是岸田邦夫闹出来的,那就让岸田邦夫来处理吧,自己只是拿钱干活的掮客,如实交代,总好过被当成商业间谍关押起来吧?军方给他安的罪名实在是太可怕了,如果这个罪名坐实,他是真有可能会坐牢的。
问到这个程度,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。岳国阳交代工作人员让川岛一郎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写清楚,并签字画押,然后把这些材料全部移交给了省外事办过来处理此事的官员。这种涉外的案子,有一系列敏感的政策问题,这种事只有外事办的人能够搞得清楚。
一天之后,驻浦江的日本领事也匆匆赶来了,看过川岛一郎的自述材料之后,日本领事也无话可说,只得与安河省政府商量,希望能够在赔礼道歉的基础上了结此事。安河省当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,经过一番程序上的周折之后,释放了川岛一郎,让他随着日本领事离开安河,并迅速地返回日本去了。
安河省政府就此事向中央提交了一份报告,主要内容是说安河省有关部门明察秋毫、欲擒故纵,识破了日本商业间谍的真面目,避免了国家重要矿产资源的流失。在这份报告中,特别提到了杨亦赫、岳国阳、李林广、曾永涛、刘祖年、王逸桥等人在此过程中发挥的重要作用。至于秦海和宁中英,只是在报告的最后被不经意地提到,说他们在破案的过程中也发挥了一定的作用……
中央有关部门在收到这份报告后,迅速转发给了全国各省区,要求各地学习安河省的经验,汲取有关教训,对于涉外的合作项目要进行认真审查,不可完全被外方牵着鼻子走。各地政府迅速行动起来,在很短的时间内又发现了好几起类似的案件,并及时进行了纠正。这就是后话了。
打发走了川岛一郎之后,杨亦赫没有急于返回红泽,而是多逗留了一天。他专门把秦海叫到自己在北溪的临时办公室,一见面就来了一句:“小秦,这件事很对不起你啊。”
“杨省长言重了,我好像没觉得自己受了啥委屈啊。”秦海笑呵呵地答道。
“这一次能够识破日本人的阴谋,你是首功,这是我和岳司令员的共识。不过,在省里向中央提供的报告上,却并没有突出你的作用,所以我需要向你道歉。”杨亦赫坦率地说道。人做了亏心事,总是会有些良心不安的,他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。
秦海道:“杨省长的道歉,我可不敢接受。省里这样做,想必是有深意的,我不敢有什么怨言。”
杨亦赫道:“这一次的事情,影响太坏了。上至我这个省长,下到外事办和北溪钢铁厂的有关领导,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于川岛一郎的行为具有一点起码的警惕性。如果不是你和李林广教授如此坚持,我们省的面子就要丢光了。这样的事情,省里肯定不能照实上报,所以需要有一些春秋笔法,同时淡化一下你的作用,这一点希望你能够理解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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