缠绵病榻二十余日,十八阿哥能进饮食尽是流质或半流质,难免体虚嘴馋,好容易逮到这样可口良药,爱吃得不行。
我怕他多食反生积滞,便自己想法子将春砂仁的剩余花、叶、茎、根配合御用霍山黄芽茶叶,制成春砂仁茶,每日晚间临睡前给他喝一钟,既有助调理,第二日早上醒来仍是满口芬芳。
因一晚康熙提早回营,抱起十八阿哥时闻到他口中芳香,问知是我所制春砂仁茶,也试喝了一口,竟就此爱上,令我教会内侍太监,定为常制御茶,每年呈上。
我虽遵言教会内侍取材烘培加工方法,但连日康熙和十八阿哥所喝春砂仁茶仍由我亲手炮制,以求原味。
本来每日用过午膳,不管有再多事,康熙必定亲自照料十八阿哥午歇,而我则相应在未时有一个时辰可以“自由”活动,松泛筋骨,但我一般也不往外跑,要么待在帐内整理医药记录,要么同着小太监挑拣花茶,只每隔两天利用这个时间到后营水地洗洗头发,这是我唯一的享受了,露天洗澡是万万不敢的,顶多擦身而已。
我洗头所在由康熙派定,处于水道上游,极是洁净的,另指有两名小内侍行动跟我的,我脱帽解发洗头,他们就在后面把风,以防万一外人闯入,事实上此处在康熙主帐后不远,属于内营的内营,寻常人等绝难到此,安全问题并不用我操心,而我的头发较为厚密,在风中吹干要费不少时间,但只要来前禀过康熙,有时晚回去些他也不说我的,反而叫我小心不可帽捂湿发导致寒侵。
森济图哈达驻地靠近山区,这里天空是通透的蓝,深到骨子里的清澈;云是细腻的白,仿佛只在肩头,抬一下胳膊便能信手拈来;山又是深不可测的藏青,高耸入云,混着纯色的白,层次分明。
我生活在城市二十余年,所见均是车水马龙,熙熙攘攘,一旦处于这种环境里,很容易便怡然向往能居住草原上,想看高山,来看高山,想见流水,来见流水,就算皮肤被晒的黝黑,可是从不吝啬笑容与歌声,无欲无求,也是快乐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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